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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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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唐淮墨真想把穆梵的嘴給縫起來。

“你莫要胡說。”

他沈下了臉道,“這種事情傳出去對女子的名聲總是不好的。還有,莫要再叫我那個名字。”

只是他這麽說著,卻讓原本就咳嗽著的穆梵咳得更厲害了。

他原本說的那句話不過是三分玩笑,現在唐淮墨的回答卻讓他覺得整個世界都玄幻了起來。

自從被逐出琳瑯天上,更名為唐淮墨,他最厭惡的就是別人叫回他原本的名字。然而他現在卻將自己小徒弟的名聲放在首位……

他才不信唐淮墨這只是普通的師徒情深。

自他從穆長風變成唐淮墨後,身上有還剩下多少能夠令他揮霍的分給別人的情感?

別人也便罷了,他當初可是看著他將所有的愛恨或怨懟都在日與夜的更替中一寸一寸地磨平,直到現在的無欲無求、無悲無喜——一副要成仙的模樣。

他問他信嗎?

他當然不信。

甚至,“你說,這話你說出來信嗎?”

唐淮墨有些頭疼。

他這好友或許什麽什麽都好,唯一一點就是太倔,認定了什麽便是什麽,從以前開始起就一直是這樣。縱使他有心為自己開解怕也是毫無用處,便幹脆一言不發。

只是穆梵卻不讓他如願,瞇著眼不知道想了一會兒什麽,就執著酒杯笑嘻嘻地湊到了他身邊,道:“我說——唐大公子。”

他戲謔地說道,“你究竟看上了你家寶兒哪一點?”

他現在倒是想起來了,當年那個被唐淮墨抱回去的嬌嬌軟軟的小團子的昵稱就是寶兒。

她一個人倒在雪地中,醒來後記憶全散,只記得自己叫做寶兒。唐淮墨將她收在膝下作為弟子,以遲為姓,又取了自己名字中的一個字作為她的名。

唐淮墨鮮少談論谷中之事,此時又距離遲墨被收養時隔了十多年,他一時沒能記起來也是人之常情。

作為被調侃的對象的唐淮墨將眉蹙起,“你若再胡說八道——”

穆梵馬上截住了他的話,“那你說你來我這裏討佳娘的食譜做什麽?”

唐淮墨看了他一眼,慢條斯理的回道:“寶兒體弱又挑食,自是要配以藥膳好好調理。”

“那你問我哪些是京中最時潮、最受女子喜愛的服飾和頭飾呢?”

“寶兒雖不在乎表象聲色,但是身為師父,我卻仍有義務予她尋常女子該有的一切。”

那些衣服和發飾零零總總加起來怎麽看都不算是尋常女子該有的一切吧……

穆梵暗自腹誹著,面上卻依舊繼續問道:“那你問我如何討女子歡心,女子喜愛何物討厭何物……這些皆都只是盡師徒之情咯?”

唐淮墨不假思索地點頭。

他的表情從始至終都未曾有過變化,一貫來雲淡風輕的眸底平靜無波。

穆梵一瞬不瞬地看著他,而後默默轉過頭,想著莫非真是自己察覺錯了,唐淮墨明明還是一副下一秒就可以成仙的虛無縹緲的模樣。再說了他和那小丫頭之間可是差了十多歲呢……

他正這樣想著,就聽見了腳步聲傳來。

不陌生,是跟著唐淮墨的一個隨從。

於是穆梵沒去管,夾了一筷子水煮魚就送進嘴裏。

下一秒,房門被推開,一身白衣的隨從道:“谷主,少谷主自昨日進鹿吳山,至今未歸。”

唐淮墨目光一緊,“讓七溯派人去找卿兒,七衍待命谷中處理日常事務,七辭備藥。”

“是。”

對方應下,而後又顯得有幾分遲疑,吞吐了半天才說道,“谷主,大、大小姐也……不見了。”

“哢擦”一聲,穆梵擡頭,就看見唐淮墨捏碎了手中的酒杯。

他並沒有包裹內力,碎片將他的指腹劃開,鮮血順著掌紋在手掌的邊緣搖搖欲墜。

唐淮墨起身,說道:“我們回去。”然後就真的走了。

大堂裏一時間只剩下了嘴裏叼著魚尾的穆梵一人。

他傻眼了許久才反應過來,“穆長風你不是說不喜歡她嗎!”

然而回應他的卻只有唐淮墨片刻不停的腳步。

頭頂雨水淅淅瀝瀝,漸停漸緩。

遲墨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抱著南久卿睡著的,只是等她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徹底地沈了下來。

懷裏南久卿的體溫依舊冰冷,即便是被火烘烤著也毫無用處。

他倒是不再喊熱,只是蜷在她的懷裏發出幾聲似是而非的夢囈。

遲墨摸了摸他的額頭,又看了看他右手上的傷口,確認無大礙後她拿起手邊的樹枝勾挑了一下面前的火焰。

原本有幾分熄燃的火焰瞬間又明亮了起來。

懷裏的南久卿像是被驟然燃起來的火焰所驚擾,額頭上滲出冷汗,清俊的容色因痛苦而微微扭曲在一起。

“不準碰我娘親……”

他的手指死死地揪著她的衣角,指尖被掐的泛白,口中卻還是不停地重覆著這樣的話。

“不準碰我娘親……”

遲墨神色覆雜的看了他一眼,而後伸手將他抱在懷裏,“娘親在這裏,卿兒莫怕。”

她伸手順著他的脊椎一下一下的輕輕地撫拍著,“娘親在這兒呢。”

相互依偎著過了一晚,等到早上遲墨醒來時南久卿身上的體溫已經恢覆正常了,只是依舊昏沈著。

雨後的清晨溫度驟降,料峭的冷風混雜著泥土的腥味。

遲墨扶著南久卿起身,卻不想一個暈眩,險些兩個人一起摔下去。

她打了幾個噴嚏,心中突然有了不太好的預感。

……該不會是發燒了吧?

她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果然燙得很。

估計就是昨天淋了雨穿著濕衣服睡了一晚上的緣故。

無奈地嘆了口氣,遲墨無可奈何地將南久卿撐在自己的肩上,向著洞穴外走去。

現在外面已經不下雨了,只是路上還有些泥濘,踩下去深一腳淺一腳的。

他們不能在洞穴裏多呆,只有走在外面才有更大的可能性遇到七溯他們。

遲墨這麽想著,只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她一陣一陣的犯暈,眼前的一切都仿佛被感官所模糊化,耳邊只能聽到沈重的呼吸聲。

遲墨正想停下來休息一會兒,卻沒想到腳下一滑,不知道又是踩到了什麽,直接拽著南久卿一起滑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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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梵跟著唐淮墨一起匆匆地離開。

走之前他好像沒吃飽的似的伸手抓了幾個饅頭,一個塞進了嘴裏,剩下的都揣進了懷裏。

原本一個半時辰的路程生生是被縮短到了半個時辰。

穆梵被這速度差點嚇得沒噎過去。

“唐淮墨——”

他勒住韁繩,咳了兩聲,用手錘了錘自己的胸口,才把噎在喉嚨裏的饅頭給吞了下去。

“你跑這麽快做個辣子啊!”

差點沒噎死面若冠玉、風流倜儻、玉樹臨風的他!

唐淮墨下馬,將韁繩交給侯在谷口的侍從後便走了進去,仿佛沒有聽見穆梵說了什麽。

穆梵也忙下馬追了過去,“誒,唐大公子啊,我說你是不是重女輕男厚此薄彼啊。剛聽見你大徒弟出事的時候怎麽沒見你這麽著急啊?”

他承認,他就是惡趣味。

唐淮墨這個人,以前還有點人味,現在就跟無情無欲的真仙似的,怪沒趣的。現在好不容易找到了什麽能夠調侃他,這大好機會可是非常難得啊。

“卿兒是男兒身,自然不必太過憂慮。”

言下之意就是遲墨是女兒身。自古女子柔弱,理當更被呵護。

穆梵卻不以為然,死活非要湊到他身邊,挑著一雙比女子更加嫵媚的鳳眼問道:“唐大公子,這真是你的心裏話?”

“自然。”

“就不是為了什麽別的?”

唐淮墨停下腳步,清冷的眉宇因他帶著幾分調笑的話語而鎖著,“你究竟想說什麽?”

“沒啊。”

他摸著下巴笑的像只狐貍,“我就是好奇嘛。”

好奇那小丫頭究竟是怎麽把眼前的人從不食人間煙火拉到了這紅塵劫難中。

至於唐淮墨對那小丫頭的——想也知道不可能是男女之情。這不過是他那以調侃他的罷了。他若要喜歡她,早喜歡上了,何必等到現在。

話說,他現在倒是對那個能讓唐淮墨緊張成這樣的小丫頭好奇起來了。也不知道那丫頭要有多麽奇特才能讓唐淮墨都如珠如寶的疼著。

這麽想著,穆梵唇角的笑意越發的深了起來。

遲墨自然是不知自己已被某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人惦記上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發燒的緣故,她做了一個光怪陸離的夢。

很奇幻也很陌生的夢,在關鍵時刻戛然而止。

她醒了過來,睫羽如被水汽打濕的蝶翅,嘗試了好幾次才將眼睛睜開。

她的頭頂是格外簡陋的房梁,身上蓋著的是打著補丁的被褥。

我這是……在哪裏?

遲墨費力的起身,扶了扶額頭。

沒等她想明白,一道身影便像只兔子一樣撲進她的懷裏。

“娘親,你醒了!”

遲墨的動作一頓,唇角使勁一抽這才低頭看去。

然而令她沒想到的是,撲入她懷裏的是南久卿。

作者有話要說: 話說,我突然想寫神助攻在助攻的時候一不小心把自己栽進去的戲碼,你們怎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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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風風,愛生活!比哈特

章節已換,小天使們都辛苦了。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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